林语堂说:“苏东坡是不可无一,难能有二的人间绝版”。余光中说:“如果要去旅行,我不要跟李白一起,他不负责任,没有现实感;杜甫太苦哈哈了,恐怕太严肃;可苏东坡可以做很好的朋友,他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”。
一千年来,历代都有人爱苏东坡,直至今日,依旧被人津津乐道,说道“人生缘何不快乐,只因未读苏东坡”。苏东坡过得快乐,不无缘故。
顺境中不骄,以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”的淡然心态面对。凭借出色的策论,在科举考试中摘下榜眼,从大理评事一路做到了翰林学士,可谓“年轻有为”。但他才气纵横却不急不躁,心系百姓疾苦。在凤翔,旱象出现,他以雄辩滔滔的奇才,为百姓祈求普降甘霖;在密州,蝗灾频发,他组织灾民自救,开库放粮;在徐州,洪水肆虐,他几十天不回家过夜,抢救城池、加固防洪工程。调离密州前,苏东坡赠予下一任知州:“何以累君子,十万贫与羸”,叮嘱其心怀民众,为苍生解除苦难。密州百姓尊称其“苏公”,自发修起祠堂。可以说,他是带有现代平等思想的古人,他将声望、地位等虚饰剥除干净,悲悯百姓疾苦,为百姓做了一件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。
逆境中不馁,以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达观心态面对。随着王安石变法的大幕拉开,作为反对派一员的苏轼,开始了其颠沛流离的一生。面对弹劾,他不屑置理,远赴杭州,寄情山水,写下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”,他常常独自漫游于山中,在高山之顶,信笔提诗,也曾携一把躺椅,在附近竹林下,赤背睡觉。但看到百姓在新政下所受的痛苦,他依旧心痛万分。元丰二年,苏轼在《湖州谢上表》谈起了变法弊端,有心人弹劾接踵而至,最终归纳诸多罪状,被关押一百三十天。劫后余生,他只笑谈一句:“此灾何必深追究,窃禄从来岂有因”。他一面自嘲“老来事业转荒唐”,一面乐呵呵穿起粗布麻衣,学着当地农夫耕种劳作,让荒地成了“东坡”。
绝境中安定,以“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”的洒脱心态面对。太后去世,政局翻覆,苏东坡又遭贬官。五十七岁这年,苏轼跋涉一千五百里,自中国的北部到中国南部。极端困境中,他还是把日子过出了滋味儿,垦荒地,建房屋,岸边垂钓,写诗观景,以至于章惇在读到苏东坡“为报诗人春睡足,道人轻打五更钟”时,便觉苏东坡过得蛮舒服,颁发了新的贬谪令,让“老友”前往更艰苦的海南儋州,这里“食无肉,病无药,居无室,出无友,冬无炭”,但苏东坡不屈不挠的精神和达观的生活态度,不许他失去人生的快乐。他笑称“上可陪玉皇大帝,下可陪卑田院乞儿”,与默默无名的读书人、农人相往来,他带着一狗随处闲逛,与村民在槟榔树下畅谈,好不惬意。
“只要诗在,苏东坡就在”。他身上自带的“中国式浪漫”,在时代的演变中推陈出新,源远流长。古往今来,无数人也依然在理想与现实间自洽,于繁忙的工作中寻找诗和远方,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修炼智慧,无论成功与否,都充满了“中国式浪漫”,终将让传统文化在平凡人的不凡诗篇中熠熠生辉。